当前位置:

不破楼兰终不还 ——我的战斗生涯(摘录)

向玉卿

投奔红军

一九三四年十一月七日,红军攻占了永顺。这个消息传到我们卡什湖,有钱的人家都很恐慌,穷人们却悄悄议论开了,那是过去打死向子云的贺龙的红军,听说还有个萧克。

“穷人只望刀兵动,老鹤哪怕火烧山!”第二年二月间,红军由我们卡什湖过路,象蚂蚁牵线,我和嫂子就在门口看热闹,当时,我哥哥怕是国民党的部队要抓伕,就骂:“看什么,还不躲?”我硬要看,心里还想:“在屋里受罪不如去当兵,奔个出头的日子。”我哥拖我,我不顾一切撒腿就跑,向红军开的方向追去。赶到龙西湖,又赶到伴湖,找红军的官长要求当兵。红军不要我下连队,怕我是探子。跟了几天,弄清了我的情况,才把我编在十八师独立团三营七连一排一班当战士。

在猫儿山打顾桓臣

十万坪大战之后,红军回师收复了永顺县城,主力随即东下慈利、桃源作战,永顺县城城防由我们四十九团独立团负责。这时反动地主武装头子顾定山、顾桓臣、向源生、王玉山、何祉麻、沈旦轩、向泽生等互相勾结,在县城附近不断扰乱。为了巩固红色政权,必须立即剿除这股土匪。

顾定山是永顺的大恶霸,自称“剿共义勇队”的总队长,顾桓臣是他的兄弟,他们的匪部扎在猫儿山。这两个家伙称霸一方,群众又怕又恨,不打倒他们,群众很难发动起来。

民国廿三年冬天,我们独立团配合四十九团去打猫儿山。敌人凭险据守,在登山要道处设置了许多滚木擂石。他们把一些树条编扎在一起,两端系上粗绳吊在岩坎上,形成炕状,上面堆放大石,红军若从下面经过,他们便砍断绳索,木条、石头一齐滚了下来,以此阻止红军上山进剿。四十九团从岩板铺出发,进攻几次冲不上去,我们独立团就从侧面包抄,奋勇冲杀。敌人见我来势凶猛,四处逃窜,我们放火烧掉山顶上的庙,拔掉了这个反革命据点。

打猪鼻洞

一九三五年三月,上级派我们七连到龙山县农车一带去打土豪。

农车西边的山腰间有一个猪鼻子洞,四面峭壁悬崖,无路可通,当地土豪劣绅都纷纷躲进了这个洞里去了。

我们班来到山下,仔细观察地形,发现峭壁上每隔几尺就有一个刀把子大的小孔,显然,这是敌人向山洞攀登时,在小孔中插上木棒作为梯级用的。我们赶削一些木棒插入石孔中,凭借木桩一级一级向上仰攻。攀登时我在最前面,爬到十二级处,发现洞内的敌人,正用棉絮来挡洞口,我立即开枪射击,首先打倒了在洞口处的一个人。以后,我们就用几根长竿接起来做成火把,象烧蜂窝一样伸向洞口,棉絮着火燃烧了,烧着了洞内的一个火药桶,发出了猛烈爆炸声,顿时石块纷飞,硝烟弥漫。我们乘势攻入洞内,洞里的土豪、地主几乎全被烧死,只有一个男的尚未断气,我们把他背了出来,想了解些情况,但没有救活。我们在洞内搜索,揭开一块大石板,发现了五钵鸦片,又在石壁上的一个岩孔里搜得光洋二百二十元。

小井战斗

一九三五年七月初,敌六十二师陶广部队由永顺开往龙山增援,上级就命令我们去永顺截击援敌。六月四日早上我们开到瓦厂。这时,瓦厂有地主王玉山、彭孝斋的队伍,我们一开枪,敌人就爬上了山。在卡什湖遇敌六十二师匪部,一场猛烈的战斗就开始了。

这一天,整天下大雨,雨雾弥漫,对岸看不清楚人。我们的部队布置在张家湾、子棚、烂塘坳、卡什湖、大坳一带,萧克军团长亲自指挥。指挥部就设在烂塘坳岩屋里,岩屋外面有一蔸大青树,萧克军团长不时出现在青树前用望远镜察看敌情。敌人陶广的师部在富坪,前线指挥部设在燕子坨。我们分成三路,从大竹岗、卡什湖进攻燕子坨。敌人的火力很足,大炮不时落地开花,轻重机枪不断扫射,他们还砍了一些竹子构筑工事,封锁着我们前进的道路。红军前仆后继,伤亡很多,冲不上去,雨水夹着血水,满地流淌。后来我们从小井、王家坡过拱桥,走周家寨后迂回包抄,彭海东(永顺人)他们冲上熊湾,用大刀砍死了敌机枪手。我军发起猛烈冲锋,打得敌人东奔西窜,四处溃逃。阵地上满山遍野都是刺树,敌人连跑带滚,有的被打死,有的被摔死。这一仗歼敌两千多人,残敌往向家寨、陈家寨逃窜。我们完成了阻击任务,准备开往龙山之前,还把牺牲了的团部周参谋长和他的警卫员彭孝斋的遗体用棺材装殓,安埋在上仁寨。

“革命兄弟,同生共死!”

一九三五年八月,红二、六军团开始长征,在贵州大定、毕节游击了一个时期,渡过了乌江,转入云南,在宣威和滇军打了一次恶仗,我就是在那次战斗中负伤,眼睛也被打瞎了。

那次战斗,敌人陆空配合,前堵后追,地上炮火纷飞,猛烈轰击;天空飞机盘旋,投掷炸弹,战斗异常艰苦激烈。十七师打先、十六师增援,同志们无所畏惧,前仆后继,终于把敌人打败了。我当时和弟兄们把死尸堆成掩体,奋力抗击。敌人一颗炮弹飞来打在我们排的阵地上,炮弹炸开了,把我和一些死尸都抛在空中。跌下来后,我被压在死尸当中,眼睛震伤,什么也看不见了,只听见人喊马嘶,我头晕耳鸣,呻吟等死。幸好,八连的刘排长还在后面,他听见呻吟声,扒开尸首看见了我,就喊:“向排长!向排长!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?”说完便立刻把我背着去赶部队。他背着我,我就背着两个人的枪和手榴弹,走一阵,歇一阵。我心里难过,一再对刘排长说:“你自己赶队伍去吧,不要管我了,我情愿死也不能连累你。”他不听,坚决要背我一起走,还不断安慰鼓励我:“革命兄弟,同生共死,有我就有你!”这样走走停停,经过了二、三十里地,时间也到半夜了,忽然,我们发现前面不远的一个山头上有几堆火光,是我们的还是敌人的?刘排长把我放下来商量,他决定去探情况,如果是敌人,拼不过就砸烂枪支,准备牺牲。大约一个钟头后,他带着担架回来了。我躺在担架上回到了部队,真是绝路逢生,我不禁哭了。营长陈华堂安慰我,还批评了连长(连长以为我已牺牲,报告给了营长)。部队第二天又出发了,营长把骡子让给我骑,要带着我走,不准留在当地。

(《红色塔卧》,青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,第269—272页)

来源:湘西州委党史研究室

编辑:杨姝

相关链接

    频道精选

  • 重要新闻
  • 时政
  • 政法
  • 民生
  • 县市区
  • 公示公告
  • 旅游
  • 经济
  • 教育
  • 红图
  • 精彩视频
  • 虢正贵
  • 龙晓华
  • 综合专题

阅读下一篇

返回红网首页 返回湘西站首页